【超蝙】猫咪、太阳与布鲁斯（二）
Summary：氪星最后之子卡尔·艾尔的飞船坠落在了哥谭。
CP：超蝙。
Warning：卡尔·艾尔不是人。
真·不是人。
传送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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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他们最终还是一起去看了《佐罗》。布鲁斯偷偷把口袋的翻盖掀开了，以便卡尔能把脑袋钻出来看到电影院的屏幕。
“我表面上是迭戈，假装胆小害怕。但是在深夜里，我化妆出发，举起锋利的剑来主持正义。要问我是谁？”
“佐罗！”布鲁斯跟着演员小声念叨着。他雀跃地紧盯着屏幕，眼睛一眨不眨。卡尔假装出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但整个电影院都注视着佐罗，只有他在注视布鲁斯。
卡尔没办法理解电影里那个蒙脸的黑衣人：他宣称正义，却干着滥用私刑的勾当；他追逐自由，却把面容隐藏在虚伪的面具之下。但布鲁斯喜欢这个人，他闪闪发光的蓝眼睛为这部荒诞的戏剧而振奋地睁大。
卡尔开始不安分地动弹起来，控制着自己的力气去挠布鲁斯的衣袋，直到那双蓝眼睛抛弃了佐罗，转而注视起他来。
“嘘——”布鲁斯说，他用手指揉了揉卡尔暖而蓬松的尾巴，“耐心点，克拉克。”
于是得到满足的卡尔又乖巧地缩回布鲁斯的口袋里了。他能看到玛莎和托马斯向这边转过头来，他们注意到了他，却假装仍然一无所知。只有布鲁斯，只有布鲁斯一个人依然心无旁骛地盯着屏幕。他坐在父母中间，口袋里揣着自己的守护天使，为面前所上演的英雄史诗而欢呼喝彩着。
他们多好啊，卡尔想，他现在不想要当这个星球的神了。或许父亲的预估出现了一些偏差，而卡尔通过自身的实践证明：做一只猫咪才是世界上最好的事情。
等等，这句话需要一些修正——
做布鲁斯的猫咪才是世界上最好的事情。
“但是在深夜里，我化妆出发！”布鲁斯被托马斯和玛莎挽在手臂中间，兴奋地重述着电影里的台词，“举起锋利的剑来——”
一个蒙脸的黑衣人挡在了他们面前，布鲁斯睁大了眼睛看着他。这个人不是佐罗——他的手里没有骑士的利剑，只有一把黑色的手枪。
没有一个骑士会用枪支玷污自己的荣誉。
“把钱拿出来。”这个黑色的人影说，他的枪口稳稳地指着托马斯的眉心。“所有的。”
托马斯立刻把布鲁斯挡在了身后，他伸手示意自己的无害：“没问题。”他盯着面前的人，用同样稳定的声音说。他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了钱夹，把它递给那个人。
布鲁斯抓住了父亲的大衣下摆。他开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玛莎环住了他的肩膀，警惕地把他往托马斯的身后推了一下。
他把手伸进口袋里，摸到了一团微微起伏的毛茸茸的东西，克拉克还在里面。
劫匪把皮夹塞进了自己的裤兜，现在，枪口对准了玛莎的脖子。
“项链。”他说。
玛莎立刻开始去解那串珍珠项链，她的手有点细微的抖动，但最终还是解下来了。她把项链交给了那个人。
“没事的。”她说，“没事的，孩子。”
但在劫匪抢过项链的一刹那，它断掉了——或许他用了太大的力气，或许玛莎的指甲划开了某根纤维，或许托马斯当初穿它们的时候打了一个不够结实的结。
它断掉了，那些圆润美丽的珍珠滚落在地上，发出悦耳的声音。
然后一声枪响盖住了它们。
第二声。
詹姆斯·戈登，新调来哥谭警局的菜鸟探员，是第一个赶到现场的警察。
“这案子牵扯太大了。”他的前辈说，“死者是韦恩夫妇，而凶手大概也是我们开罪不起的人。”
“我们是警察，他们是罪犯。”戈登说，“仅此而已。”
他越过警戒线，走到那个跪在父母尸体中间的男孩身边去。那应当是个漂亮孩子，假如他的身上没有溅上那么多血的话。
他跪在血泊里，考究的小西装被染得斑驳起来。他的脚边绕着一只小小的猫咪，它长而美丽的白毛拖在血水里，成了一绺一绺的肮脏东西。它围着小主人不停奔跑，但聪明地没有试图攀着衣服爬上去，让这个男孩沾上更多犯罪的鲜血。
猫咪徒劳无功地咪咪叫着，但男孩只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戈登深吸了一口气。“詹姆斯·戈登，哥谭警局探员。”他在男孩身前蹲了下去，“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抬起了头，他的眼睛在黑暗中像两颗透亮的玻璃珠子。
“布鲁斯·韦恩。”他说。
05
那些声音的存在越来越不容忽视了。
“现在他必须长大。”一个声音说，“到韦恩夫妇被枪杀这里，童年就结束了。蝙蝠侠会长大，超人当然也得长大。”
“想个办法把他们分开。”另一个声音说，“他们不能总黏在一起，没经历过痛苦的蝙蝠侠算什么蝙蝠侠？”
他还要经历怎样的痛苦才能变成蝙蝠侠呢？卡尔想。难道这一切都还不够吗？
蝙蝠侠就是布鲁斯·韦恩，卡尔当然知道这个。在犯罪巷里他可以随时飞出来把那个罪犯烧成灰烬，那个胆敢拿枪指着韦恩一家的人。他也确实试着这么做。
他失败了。
“别让他动。”那个声音说，“没了这场枪杀案，布鲁斯·韦恩怎么变成蝙蝠侠？我们要的是一个伤痕累累的英雄，不是个无趣的优秀企业继承人。”
“想点理由出来。”它喋喋不休着，“胆怯、茫然、无知，什么都行。让卡尔·艾尔觉得他不能出去，他不能随意结果一条人命；让超人看着韦恩夫妇死在他眼前，这将成为人间之神的第一次洗礼。”
可是我不想成为神，卡尔想，我只是布鲁斯的猫咪而已，我想保护他免于受伤，免于犯罪。
但他能做的只是一动不动地趴在布鲁斯的口袋里，听着外面传来的枪响——一声，两声。
没有第三声，布鲁斯还活着。
可是托马斯和玛莎死了。
那种不知名的压制力量离他远去。卡尔撕开了布鲁斯的衣袋。他跳了出来，跳进韦恩夫妇的血液里。
“爸爸。”布鲁斯喃喃道，“妈妈？”
他用手去推托马斯和玛莎，徒劳无益地试图唤醒他们。他的脸上沾满了飞溅的血迹，卡尔也是。
他们全都浸透了托马斯和玛莎的鲜血。
“上帝啊……”布鲁斯跪了下去，“上帝。”
“上帝啊——”那个声音兴奋地说，“蝙蝠侠诞生了！”
“我不能再留在这里了。”布鲁斯说，他警惕地同阿尔弗雷德对峙着。“除了犯罪，这里什么都没有。”
阿尔弗雷德挺直了脊背，注视着韦恩家族年轻的主人。他的右手还端着银质的托盘，上面放着作为夜宵的小甜饼。
“当然，布鲁斯老爷。”他镇静地说，“遵从您的意愿。我会在庄园等待您回来。”
“顺便一提，您完全可以提前告知我，然后从庄园正门走出去。”他补充道。
于是现在布鲁斯终于从窗外翻了回来，他坐在沙发上，紧张地啜饮着阿尔弗雷德递来的红茶。
“我要离开。”他重复道，“我忍受不下去了。”
阿尔弗雷德敏锐地盯着他。
“无论您要去哪里，”他说，“带上克拉克。我得保证您的安全。”
布鲁斯把茶杯握在手里。在氤氲升起的白雾中，他看到门后的一团白绒绒趴在那里。
克拉克长大了——多神奇啊，他仿佛一夜之间就长出了美丽的琥珀色长毛，不再是布鲁斯可以揣进衣袋的大小了。他变得矫健而安静，爪子末端长出锋利的指甲来。克拉克再也不会像只小猫咪那样跑来跑去，让他们在不同的地方发现他了：托马斯的书房上了锁，玛莎的化妆镜被封存进地下室，韦恩庄园拉上厚厚的黑色窗帘，花园里的向日葵也枯萎了。
现在这儿是个没有阳光的地方了，克拉克就是因此才不再停留的吗？
“不。”布鲁斯说，“我会到这世界上最阴暗的地方去，我不能带着一只猫咪。”
“克拉克不只是一只猫咪。”阿尔弗雷德说。
“噢，阿福。”布鲁斯喝完了茶，把茶杯小心地放回了托盘里。他抬起头，朝阿尔弗雷德露出了一个苍白的笑容来。
“我已经足够大了，我知道世界上没有哪个孩子能有幸拥有守护天使。”
他提上自己的行李，从起居室里走了出去。门外的白绒绒消失了。
“好吧。”布鲁斯说，“再见，克拉克，我知道你能听到的。”
他或许听到了一声轻轻的“咪”，或许没有。克拉克已经很久没有叫过了，而布鲁斯常常幻听，叮叮当当的碰撞声总是在他耳朵里响着。
他走出了哥谭。
06
每个城市都有自己的恐怖传说，哥谭也不例外。
“一只怪兽。”地下的犯罪王国窃窃私语着，“有三米多高，两吨重，能生吃钢铁。子弹打在他的身上会瘪下去，刀刃在刺中他之前就将弯曲。”
高级探员詹姆斯·戈登摇了摇头。他把又一个吓得神志不清的混混扔进监狱里，那个可恨又可怜的小罪犯几乎尿了裤子。
“一个怪物！”他喊，“一个魔鬼！他的眼睛里能喷出岩浆，他把我的手烤焦了！”
戈登置若罔闻地锁上门，把这些惨叫和随之而来的嘲笑声都抛在身后。他走出警局大门，压了压帽檐，拐进旁边的小巷子里。
“你做的太过火了。”他压低声音，以一种半是责备半是担忧的口气说。“他们会注意到你的，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漂亮的大型布偶猫蹲坐了下来，把长而柔软的尾巴环到身前，用那双无辜的蓝眼睛看着他。
“好吧，好吧。”戈登无可奈何地弯下腰，摸了摸克拉克的脑袋，“当心点，小家伙，我知道你有很多本领……但当心点，人类比你想象中要更聪明。”
克拉克蹭了蹭戈登放在他脑袋上的手。
“喵。”他乖巧地叫了一声，用尾巴拍了拍戈登的手腕，做出一个同意的姿势。
“上帝。”戈登直起了身，郁闷地嘟哝着，“有时我觉得我才是最蠢的那个。”
没有哪个良好市民会不识趣地在哥谭的夜晚出门，于是卡尔放心地飘起来，飞回了韦恩庄园。
“读者们对这个挺感兴趣。”那个声音说，而卡尔只是习以为常地从窗户里溜了进去。“多画点超人从异形变成猫咪的部分。”
布鲁斯已经走了很久了，久到卡尔已经长成一只逼近猫咪体型上限的布偶猫，久到阿尔弗雷德开始长出一根又一根白头发。可哥谭仍然是原来的样子。
布鲁斯走掉的第二年，卡尔找到了自己的飞船。他从上面得知自己的血脉与家族，得知自己来自何处。阿尔弗雷德对此没有表态，但第二天，卡尔在自己的窝里发现了一根小小的项圈，足够他把中枢宝典挂在上面。
“超人找到了他的起源历史。”当时那个声音表现得非常兴奋，“他失去了大都会，但他现在拥有一整个哥谭！位置互换还是挺新奇的，我打赌销量会上扬。”
卡尔发现他被这个声音缠上了，他们在他耳边喋喋不休地讲着一些莫名其妙的鬼话。但他对此抱有无限的耐心：有时这些声音会透露一些布鲁斯的消息。
在布鲁斯丢掉他很久以后，有关布鲁斯的任何消息都是卡尔必须珍惜的宝物。
他从中听到布鲁斯周游了世界，去过很多危险的地方，但总能化险为夷——当然啦，布鲁斯是世界上最优秀的人。他去过中东灼人的沙漠，去过非洲湿热的雨林，去过很多和哥谭一样罪恶的城市。他还去了遥远的雪山，被困在风雪里很长时间，几乎冻死。
然而卡尔不能拯救他。
“就说超人能力还没完全觉醒。”那个声音命令道，“说他听不到那么远。”
但事实上，卡尔听到了布鲁斯在呼啸的风雪里垂死的低语，他似乎陷入了某种精神错乱中，一直喃喃念叨着玛莎和托马斯的名字。
他还喊了“克拉克”——
然而卡尔不能拯救他。
他本应是这个星球最强力的生物，卡尔想，就如父亲所说，他将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他将成神。但现在卡尔意识到，他并不是生物链的顶端。
有什么东西高于他，有什么东西压制着他，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噩梦里洋洋得意地吹嘘着，有什么东西把他按在地板上，让他只能听着布鲁斯绝望的呼喊。
阿尔弗雷德第二天发现韦恩庄园历史悠久的大理石地板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但他什么都没说。
卡尔用前触肢拉上了窗户，另一只触肢心不在焉地去够桌上阿尔弗雷德留给他的羊奶——原本的形态毕竟使他更舒适一点，面对罪犯时似乎也更有威慑力。现在他回到了家里，感觉安全，并照常陷入了对布鲁斯的回忆里，这样做当然没什么不妥。
但是——“克拉克？”
卡尔惊惶地抬起头，布鲁斯就站在他眼前。
长高了的、变得健壮起来的、活生生的布鲁斯。
他僵住了。他的触手还在布鲁斯的脚下盘着，滴落的黏液弄脏了布鲁斯的皮鞋。
“一个爆点！蝙蝠侠发现了超人的真实身份！就停在这儿，读者们会乐意为下一期付钱。”
他有很多话得对布鲁斯说……他的外形，他的种族，他所背负的历史，他的悔恨，他湿漉漉的长毛，他演练过三千一百次的那声“布鲁斯”。
但最终，他只是用最快的速度收回了自己的触肢。
“咪。”
这个庞大的、黑漆漆的黏液怪物对他的布鲁斯发出一声委屈的咪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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